提要：就税收是国民购买公共产品的价款而言，公共产品的性价比高低，是与每个国民的人生需要及其衍生物的满足紧密相关的。公共产品性价比越高，则国民美好生活需求越容易满足，越幸福。

■ 陈祥

关于税收是什么，以及像什么，古今中外的说法很多，比喻不少。

有人说，税收就是文明的对价；有人说，税收是国民与国家之间就公共产品交换价款缔结及其履行契约的活动。还有人说，税收就是皇粮国税，是老百姓不可置疑的义务。

至于税收像什么的比喻，更是不胜枚举。美国内战时期，有一位国会议员在关于税收的辩论中，就这样打比方说：“税收非常像一个人鼻子上的疮。”而且继续说，尽管他整天抱怨这个“疮”的存在，但当他的朋友问他“你想让它长在哪里”的时候，他却想了一会儿说：“我希望它长在其他人的背上。”

这个比喻和对话，形象中透着几分幽默与智慧，无疑比那些所谓的逻辑分析、理性表述，更接近税收的本质和真相。

坦率地说，税收这个“疮”，确实是一种“痛”，比如税收负担。因为它意味着纳税者可支配资金或财产的减少，意味着可供满足人生需要、欲望、目的、兴趣及其衍生物产品购买力的减少。这无疑是一种“恶”，但却是一种“必要的恶”。唯其必要，当然离不开，正如“鼻子上的疮”，它的价值和意义或在于，可以表征身体机能某个系统、某个部位出现了故障，提示和告诫主人及时救治。或者说，假如人的身体没有“疮”这种病痛反应机制，一旦健康的肌体受侵害而不自知，最终会酿成大祸的。

当然就税收是国民购买公共产品的价款而言，公共产品的性价比高低，是与每个国民的人生需要及其衍生物的满足紧密相关的。公共产品性价比越高，则国民美好生活需求越容易满足，越幸福。相反，如果公共产品性价越低，则国民美好生活需求便越难满足，越不幸。

事实上，国民交税固然有一些“痛”，但如果交税能交换到他们心仪的公共产品，满足他们生存与发展的需求，有助于他们幸福生活的实现，就其结果而言，相信理性的国民，肯定不会怨声载道，会给予充分理解和支持的。相反，如果国民交税后没有交换到基本的公共产品，满足他们生存和发展的需求，而是加剧他们人生的不幸与苦难，他们一定会由怨生恨。换句话说，如果政府“取之于民”，而没有“用之于民”，特别是“用之于民之所需”，税收这个“长在鼻尖上的疮”，迟早都会发展成恶性的“癌细胞”，轻者会给人带来不愉快，重者或将夺人性命。

其实也因为税收是一个“疮”，一种痛苦，一种负担，就人性的自利本性而言，一方面他总是希望负担能尽量轻点少点，另一方面则希望通过转嫁负担给别人，从而让自己税收负担轻点少点，也就是“我希望它长在其他人的背上。”

然而，就权利与义务的“逻辑相关性”而言，哪会有永远的权利大于义务的好事呢？而且持续不断呢？这是一种明显的不公。

但导致其权利与义务分配不公的根本原因却在于，保障这种权利与义务公正分配的前提——税权。它的民意基础是否足够广泛，它的运行过程是否拥有科学有效的“闭环式”监督与制衡机制。如果税权的民意基础足够广泛，税权运行过程拥有科学有效的“闭环式”监督制衡机制，“税痛”便会一方面完全平等分配，另一方面比例平等分配。逻辑上，税收负担这个“疮”，不论是长在自己的鼻子上，还是长在“其他人的背上”，都是一种“必要的痛”，是利大于弊，是有助于肌体健康发展的。相反，不论是长在自己的鼻子上，还是长在“其他人的背上”，都是一种随时可能转移的“癌细胞”，其危害不可小觑。

当然，这个“疮”最好不要长在任何地方，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正如富兰克林所言：“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确定无疑的，除了死亡和征税之外。”

（作者系财税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