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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革命期间消费税的引进和施行

2018-09-18 09:24 来源:深圳特区报
约翰·凯力深刻揭示了消费税的累退特点,而累退性是消费税的本质缺陷,它恰恰是很不公平的。消费税起初是作为临时税开征的,最初的课税对象是啤酒、麦芽酒、苹果酒和梨酒,征税目的是更好地保护贸易,偿付公债。

约翰·凯力深刻揭示了消费税的累退特点,而累退性是消费税的本质缺陷,它恰恰是很不公平的。这个发现极具洞见,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只可惜,当时流行的观点是不论贫富人人都应纳税,认识不到消费税对穷人不利这样的道理。

由于英国的国王和议会无法就征税权等问题达成一致,双方在1642年爆发了内战。内战期间的1643年,议会开征了一种的税种,就是消费税。

消费税虽然在荷兰已经开征了好长时间,但英国对消费税没有好感。伊丽莎白一世时期,女王曾经讨论过开征啤酒消费税,但女王害怕引起反弹,在人们的劝说下放弃了这一想法。半个世纪后内战爆发,需钱孔急,议会领导人约翰·皮姆在1643年3月28日提议说,有一种快速筹资的方法,这就是对商品的生产和消费征收消费税。7月22日议会通过消费税条例,约翰·皮姆被称为英国消费税之父。

消费税起初是作为临时税开征的,最初的课税对象是啤酒、麦芽酒、苹果酒和梨酒,征税目的是更好地保护贸易,偿付公债。不久后修改条例,增加了肥皂、织物和烈度酒。1644年消费税扩展到肉类和食盐,目的是用于发展海军,后又增加了不少货物,如帽子、淀粉和铜。1645年范围又有扩大。

1647年2月15日,斯密斯菲尔德公然抗议消费税,拒绝在公牛交易时纳税,2月22日,议会发布一份声明,阐述了消费税的政策依据和对未来的打算。议会认为消费税是唯一可以让保王党人和中立者承担他们财政义务的办法。议会承诺一旦消费税完成其使命,就立即取消。为了对人们的冤情予以救济,议会决定免除接受救济金的穷人在自家房屋中上酿造和使用啤酒的消费税。

但不满情绪仍然没有得到平息,1647年6月11日议会下令,在两周内停止肉类和食盐的消费税。而军队则在8月1日建议取消穷人日常生活品的消费税,并建议在一定时期内停止其他商品的消费税。三星期后,议会再次发表声明,认为消费税是最公平和最容易获得的资金,要坚持征收。

1688年光荣革命后,议会废除了炉灶税,却没有取消消费税,而且消费税的税率还有增加。

1694年3月31日,议会所有成员集会,决定是否继续征收消费税。会上进行了辩论,最终达成的协议是,消费税继续实行,食盐也被继续征税,但皮革和肥皂的税收则被取消。此后围绕消费税的博弈一直没有停息。

英国内战之前,人们对新开征的税收的反对意见,主要集中在税收是否合法,国王是否有权力征税。内战开始后议会开征消费税,不存在合法性问题,人们议论的焦点集中于是否公平合理。

当时社会的主流意见是拥护和赞同消费税的。主要理由,一是方便管理。因为是间接税,只要向少数生产者或经销商征收就行,无需向每一个消费者直接征收,因而好管理,好监督。二是公平合理。因为人人都要消费,所以人人都要纳税,没有人能够逃避豁免。富人消费多纳税多,穷人消费少纳税少,无论贫富都按自己的消费能力对国家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因此是十分公平合理的。著名经济学家威廉·配地就在1662年出版的《赋税论》一书中说:“每个人按实际享受缴税,符合自然的正义,因此,这种税对任何人都不强制,而且对满足最低生活的人来说,是极其轻微的”。他甚至认为,因为税收提高了价格,可以促进人们更为勤俭。

但也有不同的声音。反对者认为它很可能由临时的征收变为永久的负担,伤害工业和贸易。事实证明这种担忧不无道理。消费税本来是按照临时税开征的,却变成了永久税,18世纪一度是英国最重要的税收,成为工商业的负担。

随着消费税开征,不少人认识到,向生活必需品征税增加了穷人的负担。1650年,伦敦肥皂制造商请愿说:“肥皂是人们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最穷的人也离不开它”,要求停止肥皂税。也有人提出,穷人对食盐的消费和富人是一样的多,并不像支持消费税的人所说的富人消费多纳税多,穷人消费少纳税少。约翰·凯力在1695年则提出:普通消费税下,穷人付出比他富有的邻居更多的税。虽然一个富人用于消费的总额要高于穷人,但他不会花费他的全部所得用于消费。而穷人为生活必需品会花掉他的所有。因此,穷人要花费他收入的更大比例用于日常消费,而这些日常消费品如啤酒、食盐、皮革、蜡烛、肥皂和煤炭都是含有消费税的。约翰·凯力深刻揭示了消费税的累退特点,而累退性是消费税的本质缺陷,它恰恰是很不公平的。这个发现极具洞见,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只可惜,当时流行的观点是不论贫富人人都应纳税,认识不到消费税对穷人不利这样的道理。约翰·凯力曲高和寡,只有在数十年后才被人们逐渐理解和重视。

(作者系财税学者)

编辑: 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