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宪容

提要：

明年是新中国成立７０周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关键之年，做好经济工作至关重要。我国发展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重要战略机遇期；我国经济运行主要矛盾仍然是供给侧结构性的；今年三大攻坚战初战告捷，明年要针对突出问题，打好重点战役；经济长期向好的态势不会改变。

２０１８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１２月１９日至２１日召开，会议不仅是对２０１８年经济工作的全面总结，也是为２０１９年国内经济政策定调，这次会议引起各方关注。

会议强调，明年是新中国成立７０周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关键之年，做好经济工作至关重要。我国发展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重要战略机遇期；我国经济运行主要矛盾仍然是供给侧结构性的；今年三大攻坚战初战告捷，明年要针对突出问题，打好重点战役；经济长期向好的态势不会改变。

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全面贯彻党的十九大和十九届二中、三中全会精神，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坚持新发展理念，坚持推动高质量发展，坚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坚持深化市场化改革、扩大高水平开放，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继续打好三大攻坚战，着力激发微观主体活力，创新和完善宏观调控，统筹推进稳增长、促改革、调结构、惠民生、防风险工作，保持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进一步稳就业、稳金融、稳外贸、稳外资、稳投资、稳预期，提振市场信心，增强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保持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和社会大局稳定，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收官打下决定性基础，以优异成绩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７０周年。

当前中国经济运行稳中有变，变中有忧，外部环境复杂严峻，经济面临下行压力。在这种形势下，稳增长，保持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依然是２０１９年的重要任务。而要完成任务，就得采取更多办法，更多运用市场化、法治化手段，在“巩固、增强、提升、畅通”８个字上下功夫。会议提出，宏观政策要强化逆周期调节，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

１

积极的财政政策要加力提效，实施更大规模的减税降费

会议提出，积极的财政政策要加力提效，实施更大规模的减税降费，较大幅度增加地方政府专项债券规模；要加大政策对经济增长支持力度，加大财政政策支持的效率。可以说，积极的财政政策的核心在于减税降费，这不仅是当前各国在经济增长放缓时提振经济的一种趋势，也是改善国内营商环境，恢复国内企业投资信心的一个重要方面。同时，减税降费有利于增加居民的可支配收入，促进国内居民消费增长。

可以看到，较大幅度增加地方政府专项债券规模，有利于加大地方政府基础设施建设的力度，补足当前边远及经济落后地区基础设施落后的短板。今年９月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明确提出，要紧扣国家规划和重大战略，加大“三区三州”（“三区”是指西藏、新疆南疆四地州和四省藏区；“三州”是指甘肃的临夏州、四川的凉山州和云南的怒江州）等深度贫困地区基础设施、交通骨干网络特别是中西部铁路公路、干线航道、枢纽和支线机场、重大水利等农业基础设施、生态环保重点工程、技术改造升级和养老等民生领域设施建设。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与此一脉相承。２００９年，笔者曾到贵州遵义地区几个县讲学，其中有正安县。这个县的人口、土地面积与江苏的建德差不多，自然资源好于建德，但GDP及财政收入却不足建德的十分之一。原因何在？最为根本的原因就是正安的基础建设落后，人流、物流、信息流等市场化的程度都十分低。笔者当时就建议过，中央政府要以直接财政转移支付的方式来帮助这些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近几年正安县的高速公路通行之后，其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今年积极的财政政策加大地方政府专项债券规模助力地方基础设施建设，能够起到一石三鸟的作用，即增加当年固定资产投入、改善落后地区的基础设施及经济环境、拉动当年的经济增长，问题是如何让这些专项债券资金得到有效利用。

２

稳健的货币政策要松紧适度，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

金融政策及货币政策是２０１９年经济政策的重点，与去年相比，今年所强调的稳健的货币政策有所不同，要“松紧适度”，保持流动性充裕，不像去年强调要“保持中性”，明显释放出货币政策转向更为宽松的信号。同时提出了改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提高直接融资比重，解决民营企业和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可见，２０１９年央行货币政策转向，不仅在于经济增长下行的压力上升，使货币政策转向稳增长。更可能是经过２０１８年去杠杆的治理整顿之后，影子银行全面收缩。因为，２０１８年１－１１月银行信贷增长为１３．３％，远大于GDP增长和通货膨胀率增长之和（６．７％＋２．２％），市场的流动性并不缺乏。而过多的流动性由于货币政策传导机制效率不高，没有流向实体经济，或在金融体系内循环，或是流向了房地产市场。２０１９年要让央行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完善，在利率市场化改革上有更多的事要做。

３

打造一个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

在资本市场发展方面，这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着墨较多。会议指出资本市场在金融运行中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作用，要通过深化改革，打造一个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完善交易制度，引导更多中长期资金进入，推动在上交所设立科创板并试点注册制尽快落地。在这段文字中，所包括的内容非常多，是多年来对资本市场发展最为重要的政策表述，比如强调资本市场在金融运行中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作用，即资本市场不发达也将成为影响金融市场成熟的方面；资本市场成熟性；引导中长期资金；科创板注册制落地等，所以这也意味着２０１９年的中国资本市场有政策上的好戏。当然要发展中国资本市场，不少重大理论问题需要深入思考和研究。

４

对房地产市场着墨不多，其重要性一点都不可忽视

在这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公告中，对房地产市场着墨不多，其重要性一点都不可忽视。在中央工作会议召开前，由于前两次中央政治局会议都没有提及房地产市场，国内外经济环境改变让经济增长下行压力上升，国内一些城市房地产市场销售量下降而出现微调，所以市场纷纷议论２０１９年国内的房地产市场会出现重大调整。不过，刚结束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表明，２０１９年国内的房地产市场政策，基本方向没有改变，但一些城市的微调将会是常态。

会议表示，要构建房地产市场健康发展长效机制，坚持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定位，因城施策、分类指导，夯实城市政府主体责任，完善住房市场体系和住房保障体系。这基本上确定了２０１９年国内房地产调控政策的基调。

从今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表述来看，２０１９年的房地产市场调控基本上还是沿着十九大确定的房地产发展的“房住不炒”基本原则前行，就如笔者一直强调的，这一原则是中国房地产市场短期及中长期发展的基本原则，决不会再回到让房地产炒作投机的老路上去。

关于２０１９年中国的房地产政策，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思路是，一是坚持“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的市场定位。也就是说，就目前中国的房地产市场来说，让国内的房地产市场回归到消费为主导的市场，让国内的房地产市场价格理性回归这个原则不会改变。

二是国内的房地产调控由“因城施策、差别化宏观调控”转变为“因城施策、分类指导”的方式。这种转变的核心是，在“坚持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市场定位”的基础上，出台房地产调控政策的权力由以往中央政府掌握完全下放到地方政府的手上。地方政府可以根据本地的实际情况出台不同的房地产市场调控政策，房地产市场调控政策不采取“一刀切”的方式。这样能够调动地方政府房地产调控的积极性，根据本地情况采取不同的政策。但这次文件也十分强调权力与义务对等性，即地方政府要真正地对房地产市场调控负起责任来，要承担房地产市场调控的主体性责任。

三是特别强调地方政府房地产宏观调控政策的主体性，强调地方政府的责任，就要求地方政府对当地房地产市场发展把握好，让当地的房地产市场得以健康发展，不脱离“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市场定位轨道。在“因城施策、分类指导”的方式下，房地产市场的调控权力下放到了地方政府手上，地方政府权力大了，但这种权力要保证当地房地产市场健康发展而不是吹大房地产市场泡沫。

四是这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２０１９年房地产市场发展的两大体系并举，即完善住房市场体系和住房保障体系。这与去年所强调的租售并举的房地产市场发展体系有很大不同。这种不同最为核心的问题，对２０１９年国内房地产市场来说，政府会更加强调住房保障体系的建设。特别是对于一线城市及二线城市来说更是如此。

可以说，这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为２０１９年的经济政策基本定调，其包括的内容非常丰富，但核心就是如何保证２０１９年中国经济的稳定增长。

（作者系青岛大学经济学院教授，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原金融发展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