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深圳经济特区不只是一座城市，而是中国道路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们只有把对经济特区理解与研究放在中国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中，才能从社会制度完善的视角和中国道路形成的机理说明、认识、理解经济特区内生逻辑成因与使命，才能寻找到“中国奇迹”发生的原动力，才能真正理解和说明经济特区作为率先实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试验区，为新时代改革开放提供可复制的发展经验。

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讲话中指出：“改革开放是我们党的一次伟大觉醒，正是这个伟大觉醒孕育了我们党从理论到实践的伟大创造。改革开放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发展史上一次伟大革命，正是这个伟大革命推动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伟大飞跃！”可以说，改革开放40年正是沿着一条中国共产党人在艰难探索中逐渐形成的、充分体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中前行的。改革开放40年所取得的伟大成就，证明了中国道路的正确性；改革开放40年所创造的辉煌奇迹，印证了中国道路的制度力量；改革开放40年所产生的巨大国际影响力，彰显了中国道路的世界意义和价值。改革开放所取得的成功与成就，不仅为丰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提供了具有说服力的中国案例，而且为人类共同富裕繁荣提供了发展中国家的经验。中国道路的理论价值与现实意义将成为人类社会通往现代化进程中具有独特意义的最宝贵的财富。

1.

经济特区为改革开放探路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党作出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是基于对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深刻把握，是基于对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实践的深刻总结，是基于对时代潮流的深刻洞察，是基于对人民群众期盼和需要的深刻体悟”。

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确立为主线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构成了经济特区产生、成长、发展的灿烂历程。深圳经济特区的发展和实践，不仅揭示出了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实现现代化的独特路径，同时又以其路径选择的正确和发展的辉煌，推动、促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的确立、发展与完善，掷地有声地证明了中国道路选择的正确性。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简单地说，就是指1978年以来中国所选择的社会转型、经济发展与全面实现现代化的方式与路径。具体地说，就是在一个已经拥有30年计划经济历史，同时传统意识形态又毋庸置疑地占据统治地位的计划经济的大国里，在区域及城乡发展严重不平衡的国度中，以创办经济特区的方式作为冲破传统体制的突破口，旨在全国范围内逐步完成由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型，使中国社会在一段时期内全面走上市场经济的道路，逐渐成为一个真正的经济繁荣、制度自信、文化昌盛、国富民强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国家。

如果说探寻一条适合中国国情的实现现代化的道路，是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共产党矢志不渝的历史担当与使命，那么创建经济特区则可以说是中国共产党为探索这一道路进行的伟大创造。改革开放40年来所走过的艰辛而辉煌的历程，就是由传统的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型的过程，就是由普遍贫穷走向共同富裕的过程，就是由盲目闭关自守走向全面开放的过程，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伟大中国梦的美好征程。而这一切不仅始于经济特区的创立，同时又构成了中国道路的实质与内涵。

踏着中国改革开放40年的脚步，沿着中国道路探索的轨迹，我们可以对经济特区在中国改革开放进程中的地位、作用和功能、使命做如下判断：

第一、经济特区作为开启中国改革开放的突破口，同时开启了中国道路的探索征程。从此，中国现代化走上了一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第二、经济特区打破了传统体制下的一般均衡状态，使非均衡发展成为中国社会制度完善的最佳路径选择，从而也成为探索中国道路的路径选择。正是非均衡发展道路，使中国能在一个较短的时间内迅速而成功地走向充满活力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道路。而经济特区构成了中国道路的重要组成部分。第三、经济特区作为自上而下的改革，在“摸着石头过河”的理念下，构成了中国渐进式改革的重要实践模式，而“先行先试”“率先示范”“敢闯”又构成了这一重要实践模式的重要内涵与品质。如果说非均衡发展是面临约束的一种发展方式，那么渐进式发展则是面临约束的一种发展步骤，作为同一改革过程中相互支撑、相互推动的两个方面，它们共同保证了改革开放历程中制度完善的自然发生；保证了转型进程从局部向全局的稳步推进；保证了体制内改革与体制外推动的有效相结合；保证了经济的市场化与全方位改革的渐进式发生与实现；保证了改革、发展与稳定的相互协调；从而以符合中国国情的改革实践，证明了中国道路的实践价值与现实意义。

2.

经济特区与中国道路的形成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建立中国共产党、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推进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是五四运动以来我国发生的三大历史性事件，是近代以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三大里程碑。”以创办经济特区的方式开启中国道路的伟大实践，既是中国共产党的伟大创举，又构成了中国近现代史的辉煌篇章。

“先行先试”是转型中的中国赋予经济特区的“先天”品格，是改革开放赋予经济特区的伴随风险和成本的“试验权”，更是经济特区旺盛生命力的原因所在。40年来，深圳经济特区凭借着“先行先试”，在全国率先开启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探索实践。凭着“先行先试”，深圳经济特区不仅把价值规律、市场竞争、劳动力商品、股票利息等最基本的市场经济概念与实践“输送”到了全国，同时也把“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样石破天惊的理念口号叫响神州。

第一，无论从起因、功能、地位上还是概念上来看，中国经济特区与国外经济特区都不是同一个意义上的特区。尽管中国的改革开放是从经济建设入手的，但是对于改革开放的中国而言，经济特区的使命，是最大的使命，也是最根本的使命；经济特区创建的意义，大于单纯的经济意义；经济特区存在的改革意义，大于单纯的增长意义。

第二，经济特区的主要功能就是在计划经济的体制中率先实现、示范、完成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的构建，并在全国范围内推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的普遍确立。随着中国改革开放伟大事业的日渐深入，随着人们对中国社会更深刻的社会制度完善的深切期待，“先行先试”又不断被赋予更加深广的时代内涵和更加深远的深化改革的使命。经济特区不仅是中国道路的实践者，更是中国道路永不止步的探索者。

第三、如果从社会制度完善理论和区域增长理论来看，无论经济特区，还是自贸区、湾区，都是在中国改革开放不同时期与阶段中，承担着不同的先行先试使命，从而实现国家整体发展战略；都是实现社会转型的一条有效路径选择；都是对中国道路实质与内涵的探索与丰富。这一发展轨迹，在不断形成中国经济区域增长极的同时，还不断逐步实现着中国社会的均衡发展、协调发展与全面发展。从经济特区，再到经济特区拓展形式的自贸区、湾区的建立与形成，正是“梯度发展”与“反梯度发展”路径选择的有机结合。

3.

经济特区新时代的新使命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改革开放40年的实践启示我们：方向决定前途，道路决定命运。我们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就要有志不改、道不变的坚定。”改革开放40年后的今天，作为拥有自贸区和湾区双重身份与地位的经济特区，深圳在中国深化改革开放的进程中，依然处于至关重要的地位。深圳经济特区的生命力源于中国道路的生命力，源于发展战略的路径选择，源于改革实践模式的需要。经济特区的成功实践，直接推动了从沿海开放到沿边开放战略的实施和中国经济新版图的形成；从理论上诠释了经济特区的功能与作用以及中国道路的机理与内涵。在新时代的今天，敢闯敢试、不断创新为中国社会的深化改革提供可复制的经验，依然是深圳经济特区新时代的新的历史使命。

第一，经济特区在中国绝不是一个暂时的经济现象，也不是单纯的特殊政策的产物，更不是一种权宜之计。它完成了中国社会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成功探索的使命；以最小成本代价实现社会转型的最佳路径选择；作为渐进式改革的重要实践模式，它降低了中国改革开放的风险并提高了社会制度完善的绩效；作为中国道路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它以区域经济的集聚效应和辐射力，不断改变、改善并形成着中国经济的新版图，成为中国社会实现现代化的一条具有制度绩效的道路。所以，在“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断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实践方面，深圳应继续走在最前列。

第二，经历40年的改革开放，深圳作为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试验田”，承担着改革、探索、示范的使命；作为对外开放的“窗口”，深圳坚定地承担着摸索、试错、寻找路径的使命；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排头兵”，深圳又与生俱来地承担着先行先试、创造、产生可推广、可复制的经验的使命。所以，不仅中国改革开放进程中的许多惊天动地的做法、经验是从深圳产生并推广至全国的，而且许多改革和深化改革的实践也是由深圳率先去探索的。不仅在中国改革开放相当长的历史时期里，为全国提供可复制的经验，是深圳经济特区特有的功能与使命，即使在全面深化改革的今天，在率先实现“四个全面”和“五位一体”进程中，深圳作为拥有自贸区和湾区双重身份与地位的特区，依然处于至关重要的地位。所以，在“坚持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不断发挥和增强我国制度优势”的深入探索方面，深圳还应该继续走在最前列。

第三，40年后的今天，率先走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经历和身处对外开放窗口的区位优势，使今天的深圳依然具有对外开放最便捷的“窗口”地位。40年来人们希望通过这一“窗口”了解世界、走向世界。40年后的今天，以开放促改革，不仅依然是深圳经济特区制度创新的逻辑路线与坚定选择，也是中国深化改革的逻辑选择。如果说改革开放之初，以示范效应在全国确立市场经济体系是深圳经济特区的重要功能与作用，那么改革开放40年后的今天，以不断的改革开放推动全国改革开放的深化，则成为深圳经济特区重要的历史担当。所以，在“坚持以发展为第一要务，不断增强我国综合国力”的创新驱动发展的行动方面，深圳还应该继续走在最前列。

第四，深圳经济特区作为最早实践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地方，不仅拥有40年改革开放的物质财富积累，还拥有40年改革创新的精神财富积累，更有在向国际惯例学习的过程中所积累下来的良好的社会规制和法律环境的积淀，这一切都将无疑成为深圳经济特区完成新的历史使命的得天独厚的资本。当然，经济特区要完成新时期的新的历史使命，还需要继续具备、保持某些特殊的品质，如敢闯敢试的勇气、深化改革的魄力、实现改革的智慧，等等。毫无疑问，最重要的还是拥有承担改革风险的大无畏精神和担当。所以，在“坚持扩大开放，不断推动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营建方面，深圳还应该继续走在最前列。

深圳经济特区不只是一座城市，而是中国道路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们只有把对经济特区理解与研究放在中国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中，才能从社会制度完善的视角和中国道路形成的机理说明、认识、理解经济特区内生逻辑成因与使命，才能寻找到“中国奇迹”发生的原动力，才能真正理解和说明经济特区作为率先实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试验区，为新时代改革开放提供可复制的发展经验。

（作者系深圳大学中国经济特区研究中心主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