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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保护和合理利用人类遗传资源

2019-06-18 09:10 来源:深圳特区报
中国是多民族的人口大国,具有独特的人类遗传资源优势。1998年制定的《人类遗传资源管理暂行办法》,对有效保护和合理利用我国人类遗传资源发挥了积极作用。

 引子:中国是多民族的人口大国,具有独特的人类遗传资源优势。1998年制定的《人类遗传资源管理暂行办法》,对有效保护和合理利用我国人类遗传资源发挥了积极作用。然而,随着形势发展,我国人类遗传资源管理出现了一些新情况、新问题。“基因编辑婴儿”事件发生后,司法部会同科技部根据最新形势变化,对草案作了进一步修改完善。日前,国务院总理李克强签署国务院令,公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人类遗传资源管理条例》,2019年7月1日起施行。本期思与辨就该问题进行讨论。

■主持人:王玥

■嘉宾:肖俊(深圳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

和静钧(西南政法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

李长安(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导)

人类遗传资源与普通老百姓息息相关

主持人:什么是人类遗传资源?人类遗传资源跟普通老百姓有关系吗?

和静钧:人类遗传资源指与人类遗传特质相关的各类资源,包括资源材料以及在资源材料基础上采集到的资源信息两大类。人类遗传资源也可以分类为重要遗传家系的资源和特定地区人类遗传资源两类。重要遗传家系含长寿人群、疾病核心家系,特定地区人类遗传资源包含特殊人类人群、地理隔离人群等的遗传资源。从地域、国界、传统上看,一个国家的国民也构成国家安全意义上的特定地区人类遗传资源和重要遗传家系所指的对象。人类遗传资源与普通老百姓息息相关。普通老百姓就是人类遗传资源的载体,也是人类遗传资源的潜在受益者,随着生物医学的发展,一些遗传疾病将会得到根治。提高人类遗传资源的认识,加强对人类遗传资源的保护,关系着千家万户的幸福安宁。

李长安:通俗地讲,人类遗传资源是指所有来自于人体的样本,以及基于样本产生的数据及相关信息,包括器官、细胞、血液、DNA等,是生命科学研究和药物研发的重要基础。除了上述物质属性外,人类遗传资源还有信息属性,即包括了人类基因序列数据等遗传信息。人类遗传资源跟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与健康息息相关,比如除了消费级的基因检测日益受到青睐外,临床上的肿瘤基因检测、无创产前基因检测、新生儿出生后的高发遗传病检,都涉及到人类遗传资源的获取。人类遗传资源不仅涉及到普通老百姓的健康安全,还涉及到人类本身的健康安全。特别是在基因编辑技术方面,在带给人们更先进治疗技术的同时,也潜藏着巨大的伦理和变异风险。

肖俊:包含有遗传信息的物质材料数据都属于遗传资源。例如血样、尿样、人体组织样本,以及从特定人群中获取的科研数据、实验数据和具体成果,都是需要特别保护的资源。人类遗传资源与普通百姓关系重大。这些遗传信息都是从普通人身上获取的,而且相关科学研究也是为了百姓服务,特别是医疗健康方面的服务。

人类遗传资源既是战略资源,又是稀缺资源

主持人:人类遗传资源有多重要?为何要大力保护?

肖俊:在现代生物医学领域,遗传信息不仅对破译人类自身演变历史有直接帮助,而且相关科学研究也能够帮助人类更好地破解遗传疾病的困扰、服务于人类的健康、延续人类的寿命。保护人类遗传资源的首要目的是防范来自生物领域的安全风险,以保障特定人群健康繁衍。其次,遗传信息数据是科学研究非常重要的资料,大量生物医学研究离不开这类数据库。

李长安:从世界范围来看,人类遗传资源的获取和利用关涉一国对其自然资源主权的维护,如何有效管制好获取和利用、协调好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在此问题上的利益冲突,就逐渐发展成为一个重要的国际法律议题。人类遗传资源潜藏着巨大的经济和社会效应,比如基因工程开始改善数百万人的生活,例如糖尿病患者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治愈机会,而产量更高并且有抗虫能力的转基因作物已经开始改变全世界的农业现状。但是,随着基因组研究和测序技术的飞速发展,近年来相关违规违法手段隐蔽性更强,监管难度不断加大。

和静钧:人类遗传资源既是战略资源,又是稀缺资源,重要性不言而喻。之所以是战略资源,对其资源力的把握程度,直接可以转换为国家实力,获得国家权力竞争中的非对称优势,从而保障国家安全。之所以是稀缺资源,是因为其遗传材料及遗传信息并非是无穷无尽的,表现在数量上的稀少性,种类上的不可替代性。忽视对遗传资源的保护,不但会痛失巨大的市场经济利益,在相关核心领域研究中受制于人,而且也会危及种群安全、国家安全及公共健康安全。因此,大力保护人类遗传资源,防止资源非法外流,规范基因编辑等医学研究,严格监管外国机构在华的遗传资源采集、利用等工作,是相当重要而且紧迫的一项任务,时不我待。

《条例》使得我国的人类遗传资源管理的法律体系更加完善

主持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类遗传资源管理条例》的制定背景是什么?有何亮点?

和静钧:事实上,早在1998年之前,就有报道称外国医疗科研机构打着“援助”的旗号,在中国农村非法采集中国人遗传材料并偷运出境。现在,又出现了一些新情况,如一些科学家编辑人类基因,产生一些法律冲突及伦理问题。旧的问题未解决好,新的问题还在到处涌现,法律“升级”可谓迫在眉睫。大体而言,《条例》不乏有多处“亮点”,如资源申报登记制度、禁止外方机构独自活动、备案与备份制度以及安全审查制度等。可以预见,随着《条例》的推出,《管理法》也将呼之欲出。

肖俊:一方面,我国人类基因研究及其产业化已经发展到比较高的水平,但如何更好地采用、收集、保存、研究、开发利用人类遗传资源尚缺乏明确指引;另一方面,个别机构和个人在相关研究中发生了违背科研伦理、未按规定与境外机构开展合作等事件,亟需新的规定来规范基因研究。

条例的第一个亮点主要是强调了人类遗传资源的重要性,将审批制改为备案制,简化了监管流程,有利于科研发展和技术转化。第二个亮点是强化了对人类遗传资源的保护,不仅要求科研机构与境外机构合作时注意资源保护、避免信息外流,而且涉及公众健康、国家安全和公共利益的还需要获得国务院科技行政部门的安全审查。

李长安:目前,一些通过非法渠道获取的人类遗传资源的出境途径已由携带实体样本出境转变为通过互联网将基因数据发往国外。因此,大力保护人类遗传资源迫在眉睫。此次《条例》最大的亮点,在于规范了中外合作单位对于人类遗传资源进行合作研究开发时的知识产权处理原则,强化了人类遗传资源信息数据出境行为的监管制度,大大提高了法律监管的层次。这样,就使得我国的人类遗传资源管理的法律体系更加完善。

编辑: 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