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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包袱”在《红楼梦》里的体现

2019-10-30 11:30 来源:深圳特区报
在发达国家,例如美国和西欧一些国家,近几十年来每年人口增长1%左右,而许多贫穷的国家,人口每年增长3%左右。这种快速的人口增长使得向工人提供他们实现高生产率所需的工具和技能变得十分困难,应予以警惕!

在发达国家,例如美国和西欧一些国家,近几十年来每年人口增长1%左右,而许多贫穷的国家,人口每年增长3%左右。这种快速的人口增长使得向工人提供他们实现高生产率所需的工具和技能变得十分困难,应予以警惕!

人口,在经济的特定发展阶段是“红利”,而在通常情况下就是“包袱”。现在全球总人口已达70亿,许多政治家、社会学家和有识之士忧心忡忡,具有前瞻性思维的经济学家们更是充满着焦虑。这早在清代初叶成书的名著《红楼梦》里就已经得到证明。

《红楼梦》“百科全书”式地描写了清代初叶社会经济生活,其人口问题的疾患始终困扰着贾府的“府邸经济”和国家社稷,浓得化不开。跻身于王公贵族行列的贾府就饱受“人口”的困扰。贾府的人丁家口,少说也有上千人,常年的吃喝拉撒和薪资福利,是一个庞大的经济数字。尽管贾府是豪门大户,靠地租和放贷收入,但时时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王熙凤等当家人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大有大的难处”。

首先,贾府的奴才们都来自底层,和贾府的主子有一种人身依附关系,如焦大等人。他们没有文化,靠人身依附关系来到贾府,一代为奴,世代为奴,尾大不掉;其二,是府邸附近的穷苦的庄稼人,他们以农耕为生,面朝黄土背朝天,朝不保夕,常年挣扎在生死边缘,如袭人她们全家;还有的就是社会上无户籍的所谓“流民”。康熙朝全国人口就突破一亿,由于“地少人稠”“生齿甚繁”,农村人口过剩,不待凶年,遂有离乡觅食,漂流各处。这其中就有一些“流民”涌进了贾府。这些人因为没有文化和技能,只能从事一些简单、粗浅的劳动,如服侍、帮佣等,实实在在成了贾府的负担。待到贾府被抄家、发生严重的经济危机的危难之时,贾母临终嘱咐里有一条:裁员。他们中的大多数被裁掉了。

经济学家和其他社会科学家就人口是如何影响社会的问题争论了很久。正如美国经济学家曼昆指出:尽管人口众多意味着物品与服务的总产出更多,但是它不一定意味着普通公民的生活水平高。人口增长与其他生产要素以更为微妙且引起更多争论的方式相互作用。

贾府因为食口众多而陷入无休无止的纷争和纠缠。书中不厌其烦地写了“茯苓霜案”、“蔷薇硝案”、“累丝金凤案”……荣国府、宁国府接二连三地“短”了东西,你争我抢;接着是迎春房里丫头和管饭堂的柳家的为蒸不蒸一碗鸡蛋争吵不已,贾母的餐桌上竟然出现有人没有饭吃、饭不够的情况,等等。偌大的贾府,真是“日食不继,益形拮据”。明清史学家常建华在《清史十二讲》中指出:清朝初期从定鼎中原到乾隆初年这上百年间,粮价的增长率惊人,江南苏、松、常、镇四府的米价康熙年间每升只有七文,而到了乾隆五十年后,每升竟卖到二十七八文至三十四五文的高价,人民饿殍遍野。这在贾府的日常生活里都有足够的反映。

清代的人口膨胀给物质资料再生产过程乃至整个社会生活以复杂而深刻的影响:第一,人口膨胀严重地阻碍了生产力的进步,阻断了资本主义萌芽的成长发育。人口膨胀下产生大批相对过剩的农业人口,从而降低了农业生产率和整个社会的剩余产品率,这对资本主义萌芽成长的消极影响是十分明显的。在这一大批相对过剩的农业人口中,很大一部分转而从事家庭手工业,造成家庭手工业的畸形发达,从而巩固了小农业与家庭手工业分工的扩大。第二,清代人口膨胀造成的巨大粮食压力,导致经济作物种植面积的压缩,使封建农业趋于单一的粮食结构,不利于商品经济的发展,也必然导致清政府进一步强化重农抑商的各项政策,以其上层建筑的全部力量来保护封建农业经济,从而阻碍了资本主义萌芽的成长。在清代中叶以前,百姓流亡的主要原因是由战争和改朝换代的社会变动,或由于自然灾害所造成的,一般很少涉及到人口问题,到了康熙中后期,尤其是乾隆以后,人口压力已成为不可忽视的因素,且往往与上述情况互相纠合在一起,更加剧了人口的流亡。清代早期的“游民”“流民”四起,这《红楼梦》里有清晰的记载。如贾琏在去平安州的途中遇劫、贾母刚去世盗贼就上门来抢夺就是例证。清代早期,由于人口压力导致的过度经济活动在于围淤促田,毁林开荒,滥用地力,破坏土壤等,导致森林减少、草场退化、沙漠南移、水土流失、土质恶化、气候异常等等恶果,这在清代的各种史籍中比比皆是。

曼昆断言:在发达国家,例如美国和西欧一些国家,近几十年来每年人口增长1%左右,而许多贫穷的国家,人口每年增长3%左右。这种快速的人口增长使得向工人提供他们实现高生产率所需的工具和技能变得十分困难,应予以警惕!

■张麒

(作者系中国中小企业研究院研究员)

编辑: 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