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发芾

英国的税收在中世纪时期就比较发达，税收从封建税收向国家税收逐渐演变。土地税、人头税、关税、财产税等都以不同名目得到尝试和发展。

中世纪英国国王需要自食其力，其非常重要的收入包括盾牌钱、任意税等复杂的封建税收。与此同时，国家税收(公共税收)逐步出现并不断演变壮大，而封建税则逐渐萎缩或者并入国家税收。

土地税主要是丹麦金和卡鲁卡其。丹麦金是盎格鲁—撒克逊时期英格兰为了避免丹麦人的入侵而向丹麦人缴纳或者被丹麦人勒索的贡金，如同宋朝向辽国缴纳的岁币，是拿钱买和平的一种不得已的办法。丹麦金从公元991年开始缴纳，并不连续。税率由国王决定，一般为每海德2先令。海德是土地面积，大概是一块可供养一家人一年生活的土地。所以，丹麦金本身是一种土地税。诺曼征服后丹麦金继续征收，1096年的税率翻倍达到每海德4先令。丹麦金是封建西欧第一种全国性的税收，它不是封建税收，是公共税收。1162年以后停收。

卡鲁卡其也是一种土地税，税率也是每海德2先令，是在丹麦金不再征收二十多年后重新征收的。此次征收是为了为被俘的国王理查德筹集赎金，因而不能叫做丹麦金，而是起了个新的名字“卡鲁卡其”。在1190年第三次十字军战争中，英国国王理查德率军参战，但1192年在归国的路上被仇敌奥地利公爵利奥波德俘虏，引渡给另外的仇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六世，后者向英国勒索15万马克赎金。卡鲁卡其是为赎回国王而征收的税收，但后来的5次对法战争中也征收卡鲁卡其。

动产税是国王征收的一种直接税。最初以动产和收入作为估税基础，实际上具有财产税和所得税混合的性质。1207年以后只以动产为估税基础，因此又叫做个人财产税。14世纪中期以后，动产税须经过议会的批准才能征税，因此也叫议会税。1334年后税率被固定为城市和古代王领1/10、乡村1/15，因此又叫“1/10和1/15”税。动产税是中世纪后期国王的重要财源之一。

动产税也与十字军运动有关。1144年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时，罗马教皇号召筹款，1146年，亨利二世决定当年对臣民的收入或动产每镑征收2便士(即1/20)，此后连续4年对臣民的动产或收入征收1/40。这次征税在英国开创了一个先例，就是以收入和动产为基础，以统一的税率，向全体臣民征收。1187年，伊斯兰教徒撒拉丁攻占了耶路撒冷，罗马教皇号召西欧各国教士为解救圣地耶路撒冷缴纳什一税，1188年，英王亨利二世要求未参加十字军的人都必须缴纳其收入和动产的1/10，即“撒拉丁什一税”。

1207年，为了与法国进行战争，约翰王召集全体主教、修道院长、高级教士、伯爵和男爵到伦敦举行贵族大会议，要求他们批准向全体臣民(包括教士)征收动产和收入税，税率为1/13。贵族大会议批准了国王的要求。为了严格估税，国王向全国派出大批法官，郡守召集各个村庄的人向法官宣誓，如实申报自己的动产价值。虚报或隐匿财产者将被罚款、没收财产，并被监禁。

1207年动产和收入税在动产税史上有重要地位，是中世纪英国从封建税收向国家税收转变的第一步。它是国王为战争或其他军事行动而进行的征收，虽然征收需要取得贵族大会议的同意，但军事目的赋予国王几乎不可限制的征收权力。动产税的税基是财产，各个阶层的臣民都要缴纳。动产税的评估和征收都是全国性而不是封建性的，估税和征收单位是村庄而不是封建领地，估税和征收工作都由国王的官吏而不是封建领主完成。动产和收入税此后时断时续征收，1225年起最贫穷的人免除动产税。爱德华一世时期，动产税开始由议会批准，城乡实行不同税率，且规定一定的免征额。爱德华三世时，由于估税繁琐，实行定额税。动产税不断发展演变，后来的所得税可追溯到动产税。

英国历史上第一次人头税也与十字军有关。1222年，为援助十字军建立的耶路撒冷国，贵族大会议批准亨利三世征收人头税。此次人头税按照社会地位缴纳，所以是等级人头税。除了圣殿骑士团的骑士免除外，包括教会土地上的佃农、城市市民和王领居民在内，根据社会地位不同，伯爵、男爵、骑士、自由佃农和无地但财产价值半马克以上者的税率从一英镑到1便士递减。但此次征收并不成功。14世纪后期，英法百年战争期间，爱德华三世和理查德二世数次征收人头税。这些人头税仍然是按照社会地位和职业实行不同的税率。1377年的人头税，收到22607镑税收，其后又数次征收人头税，由于逃税严重，未取得预期效果。

关税是中世纪英国国王征收的间接税。1275年爱德华一世建立了全国统一的关税制度。中世纪英国关税主要包括羊毛出口关税和羊毛补助金，吨税和磅税、呢绒出口关税。吨税是对法国进口的葡萄酒征收的关税，磅税是对羊毛、葡萄酒之外的进口商品征收的关税。虽然议会一直尝试控制关税，但整个中世纪国王实际上享有终身征收关税的权利，关税也是国王的重要财源之一。

（作者系财经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