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壮志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研究方向：俄罗斯和欧亚国家社会政治、区域与多边合作

代表作：《中亚新格局与地区安全》《上海合作组织研究》《独联体国家“颜色革命”研究》

冷战后，随着多边组织和多边框架不断涌现，多边主义成为一种不可逆转的国际潮流。作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不断丰富大国多边外交的理论和实践，积极提出新的合作理念，坚持和维护真正的多边主义。

中国多边外交的成功实践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虽然一度在西方的围堵下奉行对苏联“一边倒”的外交政策，但已经开始重视在多边外交中展示新中国的形象，阐释独特的外交原则。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对外交往趋于活跃，在冷战后国际格局的变化中发挥了世界性大国的独特作用，多边外交率先在周边展开：1991年中国与东盟开启对话进程，1997年双方举行“10+1”领导人会议；1991年中国成为亚太经合组织（APEC）成员；1996—2000年，中国与俄罗斯及中亚三个邻国的“上海五国”机制不断深化地区合作，促成了2001年上海合作组织（SCO）的成立。

上合组织成立之前，中国的多边外交虽然也在多层次上展开，包括参与联合国及其他很多国际组织的活动，但因为大都不是创始成员国，有的还是经过漫长谈判之后加入的，如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经历了15年，在多边活动中往往被边缘化或者没有多少实质性话语权。而在上合组织发展过程当中，中国从成立伊始就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与俄罗斯并称为该组织发展的“双引擎”。上合组织外交，已经成为中国特色大国多边外交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很多方面具有开拓性的作用，例如通过多边合作开展预防性、应急性外交；依托多边平台开展延伸性、功能性外交；探索经济和安全相互贯通的综合性合作方式；发挥理念引领和规则约束的双重“驱动力”。

上合组织成立后，中国的外交政策出现明显的调整和变化，进一步明确了“大国是关键、周边是首要、发展中国家是基础、多边是重要舞台”的全方位外交方针。随着多边外交“舞台”的作用不断扩展，与大国外交、周边外交、发展中国家外交相互配合、相得益彰，中国进一步融入国际社会、国际关系体系，并开始日益自信地提出合作倡议。中国更加全面、深入地参与并大力推进国际组织的多边活动，如从上合组织到中非首脑会晤等多边进程就可看出。中国多边外交呈现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最活跃的局面，具有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新特点，不仅极大改善和提升了国际地位、国际影响，而且直接推动了国内经济、社会各项事业的全面发展。

新国际形势下多边合作的特殊作用

冷战结束后，国际格局发生很大变化，全球化背景下的多边合作、区域合作成为新的国际潮流，各种多边机制、框架和平台不断涌现。一般来说，多边合作有助于形成相对稳定的国际格局，有助于参与方接受统一的行为规则，并在对外政策上相互协调，从而在建构国际和地区治理体系方面增强其确定性和稳定性。但是，现实中各个国际行为体的实力、利益差别很大，很难在各个领域同步开展地区合作，这也造成了多边合作无法和双边合作一样，尽快取得共识和成效。在多边合作中，大国背负了更多责任，也有更多路径选择的权力。有的大国通过确立霸权来维护自身的地区利益，很难避免出现零和博弈，不惜牺牲弱小国家的平等权益，大国之间因争夺霸权容易产生激烈对抗，破坏地区的整体和平。新型的多边合作，大国愿意提供更多对小国有吸引力与平等权利的公共产品，创造出示范效应，从而加强国际合作，共同解决地区问题，走出治理困境。上合组织、金砖机制等，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的，顺应了地区国家开展多边合作的现实需要，同时关注和解决紧迫的地区性经济、环境等问题。

作为创始国参加的上合组织，以及与东盟建立的“10+1”机制，在经济上形成了中国对外开放的两翼，有效激活了地区国家参加多边合作的积极性。借助区域合作，中国和周边多数国家普遍迎来了一个经济快速发展的新时期。

中国的多边外交致力于提升发展中国家在全球机构和论坛中的发言权，打破少数大国垄断重要国际组织决策权和话语权的局面，为多边主义理念注入中国元素。包括：倡导南南合作和南北对话，缩小发展鸿沟；维护联合国和《联合国宪章》权威，反对绕过联合国安理会对他国实施干涉；尊重和维护多边条约和协议的有效性，主张通过多边合作应对诸如恐怖主义、网络安全、气候变暖和传染病危机等非传统安全挑战。2020年全球暴发的新冠肺炎疫情对各国都造成了严重的威胁，在抗疫过程中进一步凸显多边合作的重要性以及中国的特殊贡献。中国支持对全球机构进行必要的改革和完善，但强调要秉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则，倡导构建公正合理的国际新秩序和全球治理体系，并在多边峰会及各种论坛上向世界明确表达中国的意见和方案。多边外交的“中国智慧”和“中国力量”日益显现。

中国特色大国多边外交的时代价值

近些年来，随着国家实力和影响力的提升，中国的总体外交布局出现明显变化，更加重视全球治理和地区治理，以多边外交阐释自己的外交理念，展示大国形象，服务全面开放，推动国际秩序的良性发展和多边贸易体制的改革。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特征之一是坚持和维护多边主义，反对单边主义、冷战思维和霸权政治；依靠全球和地区层面的重要多边框架，如联合国、二十国集团、亚太经合组织等，并作为主要创建者推动上合组织、金砖机制和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等多边机构在国际事务中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当前，中国的多边外交围绕不同层次的“命运共同体”建设取得很大成绩，也得到国际社会的积极评价，以此促进世界和平发展和公平正义以及全球治理体系的改革。

借助多边外交，中国日益成为国际社会一个“负责任”的建设性大国，在安全、发展、援助、环境与气候、防疫救灾、打击跨国犯罪等方面推动跨国、跨地区务实合作。无论是曾经在中国举行的奥运会、世博会、亚运会、大运会，还是承办上合组织、二十国集团、金砖机制、亚太经合组织、亚信会议等领导人峰会，都成功进行了各种形式、各种类型的多边外交，提升了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国际治理体系中的话语权，推动构建开放型世界经济。中国还推动成立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丝路基金、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并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机构开展合作，推动完善国际金融治理体系。通过积极筹办2022年冬季奥运会，中国也将利用多边体育外交、文化外交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做出表率和示范。

多边外交是中国特色大国外交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其特殊性和重要性在于，中国借此可以更加有效地参与全球治理和地区治理，可以运用自身的优势和新的外交思维，影响国际乃至全球格局的变化，从而不断扩展对中国经济未来发展和全面对外开放愈加重要的国际合作的广度，提升“一带一路”框架下国际经贸合作、人文交流的质量。参与和打造多边合作平台，不仅是提升中国国际影响力、构建新型国际关系的需要，同时也是各国共同应对未来重大危机和挑战、实现共同发展的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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