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为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近日，商务部等24个部门制定了《“十四五”服务贸易发展规划》（以下简称《规划》）。《规划》阐明了“十四五”时期我国服务贸易发展的目标，并对2035年远景目标进行了展望，提出深化改革开放、加快数字化进程、优化行业结构、完善区域布局、壮大市场主体、深化对外合作六项重点任务。值得注意的是，《规划》顺应服务贸易发展新趋势，首次将“数字贸易”列入服务贸易发展规划，明确未来一个时期我国数字贸易发展的重点和路径。本期思与辨就此展开讨论。

■主持人：赵鑫

■嘉宾：盘和林（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数字经济研究院执行院长、教授）

韩文龙（西南财经大学经济学院经济系主任、副教授）

张敬伟（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

数字贸易是服务贸易领域的“线上革命”

主持人：数字贸易与其他传统服务贸易相比有何区别和特点？其对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如何？

盘和林：数字贸易和传统贸易相比，首先，数字贸易覆盖面更广，内涵更加丰富。数字贸易不仅包括了产品的设计、生产制造、物流运输全流程的数字可视化，还包括了数字化平台的商品交易和数字化服务。其次，数字贸易不受时空地域的限制，能够加速全球资金、技术、人才、数据等要素的充分流动。

在新冠疫情限制全球人员和物资流动，全球贸易复苏前景不明的大环境下，数字贸易的发展能够在弥补传统贸易受限带来损失的同时催生新的产业，对维持全球贸易稳定和促进全球贸易复苏起着重要作用。发展数字贸易，一方面有利于促进国内经济循环网络的畅通，另一方面能够加速国际经济循环体系的建设，是推动形成“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重要途径。

韩文龙：与其他传统服务贸易相比，数字贸易的特点主要体现在贸易方式数字化和贸易对象数字化上。贸易方式数字化表现为贸易过程中的订购、交易、结算和支付等方式可以通过数字技术和数字平台等实现，突破了交易的时空限制，增加了交易主体的选择性，降低了交易成本，提高了交易效率。贸易对象数字化拓展了贸易的范围，传统贸易中不可贸易的对象，包括要素、产品和服务可以通过数字技术和数字平台参与国际交换，另外新型的数字技术、数字产品、数字服务、信息和数据等都成为新的贸易对象。

数字贸易对经济发展具有较好的推动作用：一是贸易方式数字化和贸易对象数字化后形成贸易的“扩大效应”，可以直接拉动经济增长。二是数字贸易发展会加速国内传统产业的数字化、智能化转型，以及数字产业化的快速发展，进而通过“结构效应”促进经济发展。三是数字贸易通过“技术溢出效应”提高劳动生产率，进而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

张敬伟：数字贸易和传统服务贸易相比有着本质不同，即以高效、便捷、经济的数据流实现对贸易流程的再造，堪称服务贸易领域的“线上革命”。具体而言，一是改变了传统服务贸易交易各方分散的状态，实现了平台聚合下的互动交易模式。二是商品交付从费力费时且高不确定性的传统货运交付方式转化为高效率的数字物流模式。三是数字贸易催生了新的服务贸易形态，不仅可以缩短贸易流程、节省贸易成本，亦可通过跨境电商催生更多贸易形态。总之，随着新一代信息技术的迭代升级，数字贸易虽无法彻底取代传统服务贸易，但将成为服务贸易的主要内容。

强化数字贸易发展的制度供给和法律保障

主持人：首次将“数字贸易”列入服务贸易发展规划，说明了什么？从《规划》看，未来数字贸易发展的重点是什么？

韩文龙：说明数字贸易的重要性日益凸显。我国作为数字经济大国和贸易大国，必须主动把握数字经济发展和全球数字贸易发展的新机遇，坚持绿色发展理念，寻找新的贸易和经济增长点，积极倡导形成公平有序的数字经济全球治理体系。

从《规划》看，未来数字贸易发展的重点是：一是要丰富和发展数字贸易类型，积极支持数字产品、数字服务、数字技术和数据数字贸易的健康快速发展。二是要强化数字贸易发展的制度供给和法律保障，包括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产业数字化改造、服务数字化转型等。

盘和林：一方面，说明了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发展服务贸易，顺应服务贸易日益数字化趋势，从国家层面引导全社会积极参与和发展服务贸易。另一方面，《规划》体现了国家持续推进服务贸易改革、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和现代化经济体系的决心和信心。

数字贸易发展的重点是：传统贸易数字化和数字技术工具的发展。

传统贸易数字化包括基础设施数字化，生产、物流数字化，数据资本化，推进服务贸易提质升级转型。数字技术主要指5G通信、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量子通信、区块链等技术的深度发展。没有技术的突破，数字贸易的发展就会缺乏内生动力。因此要进一步加大对高新技术的研发投入和使用推广，使数字技术工具赋能数字服务贸易发展。

张敬伟：《规划》重视数字贸易的发展，这既体现了中国高质量发展的需要，也因应了新一轮全球竞争。目前，我国具有发展数字贸易的良好基础，在供给侧形成了平台经济的良好生态，越来越多的消费者也习惯了数字经济生活方式。“数字贸易”列入服务贸易发展规划，有助于激活社会主体参与服务贸易的活力。

未来数字贸易发展的重点有三：一是要在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兴数字技术推广和使用方面领先全球，夯实数字贸易的产业基础，促进我国数字贸易提质增效。二是强优补短增强我国数字贸易的内生动力，发挥现有平台经济的优势，补上核心技术和科技的短板，培育适应人工智能时代的新型平台经济，为金融、保险、运输、旅游、文化、教育、医疗、研发设计等提供数字化解决方案。三是建立健全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管理制度，通过跨境电商新业态，加速形成数字贸易的中国方案，为全球数字贸易提供中国经验。

深圳要在数字经济时代继续走在全国前列

主持人：深圳应该如何抢抓数字贸易发展机遇？

张敬伟：一是加速实现互联网领域的大数据全覆盖，推动全产业数字转型，打造万物互联的智慧城市。二是要建构深圳平台经济枢纽地位，在强化现有互联网企业平台经济的基础上，再孵化一批新的互联网平台企业。三是要拥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数字贸易是否拥有竞争力，关键要看是否有核心技术，深圳要打造具有核心技术且在全球数字贸易领域领先的企业，数字贸易才能做大做强。四是在数字治理体系和数字安全上有所作为。深圳可通过数字贸易的优势在数字治理体系、法治规则制定、数字安全上形成自己的话语权。

韩文龙：深圳作为我国数字经济和数字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桥头堡，应该发挥制度优势、产业优势、治理优势和国际合作优势，争创国家级数字贸易示范区，就数字贸易的交易主体、交易对象、交易平台、交易规则和治理体系等进行探索和实践。其中，要重点关注以下问题：高质量建设数字基础设施，推动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发展，引导市场形成多元化的数字贸易平台，推动数据确权和保护数据安全，培育数字贸易头部企业，参与全球数字贸易规则制定等。

盘和林：固基础。深圳要进一步巩固和完善基础设施建设，加速以5G通讯为代表的先进技术的布局和应用。加快建设高速、融合、智能、绿色、安全的智能化综合性数字信息基础设施。推动市内工业企业数字化改造，加速物联网在企业生产中的布局，推进生产流程的数字化和可视化，建立一个高效互联的全球化供应链体系，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寻突破。深圳要持续聚焦战略前沿和制高点领域，立足重大技术突破和重大发展需求，加快培育一批“专精特新”企业和制造业单项冠军企业，提高企业核心技术的研发制造能力，增强企业核心竞争力。创引领。深圳作为改革开放的排头兵，要积极开展数字贸易领域的探索和尝试，争取在数字经济时代继续走在全国前列，体现深圳速度，推广深圳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