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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是视野的延伸

2021-11-02 15:03 来源:深圳特区报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深圳工作生活,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多,听到的语言种类也越来越多起来,听到的故事也由此多了起来,使自己对远方异域的了解也随之多了起来。那时我爱人在那里学习,英语可以对付日常生活,而我出外是旁观者,因为自己学的是哑巴英语,也几乎荒废掉了。

■谢宏

由于语言在社交生活中的使用,使得不同地域的不同社群,对彼此的生活和文化有了更多更深入的了解。语言,使我们的视野得到延伸。

语言常常与某地某社群的生活和文化联系在一起。不同的地域所生活的社群都会操持一种社群人员都懂的语言。世界上有那么多地方,生活着那么多的社群,于是就有了多种被使用的语言。

随着时间的变迁,语言的种类呈现出递减的趋势,有些语种早已消失掉了。但不可否认,由于语言在社交生活中的使用,使得不同地域的不同社群,对彼此的生活和文化有了更多更深入的了解。语言,使我们的视野得到延伸。

回顾自己与语言的关系,那倒是平常普通的。我们一出生,就用啼哭关联周边的世界。哭就是一种语言,表示自己与这个世界建立了联系,与一个生机勃勃的社群建立了关系。

语言与我们的日常生活,关联度十分高。我在粤北一个小镇出生,我在小镇听到的语言,首先是客家话。客家话是我的母语。

我从邻居那听说了粤语,因为他们来自韶关市,当初可能是作为上山下乡的知青来到小镇的,后来住久了,娶妻生子,成了当地居民了,但时不时就回韶关探亲。他们的孩子也在韶关读书。当然,我也听过普通话,那是电影和电视和广播里的语言,是官话,也是我们上课的时候,使用的一种官方语言,我们只在课堂上说,日常并不说。上初三的时候,有了英语课,由此知道有一种难学的外国语言叫英语。可以说,由于语言的关系,使得我的视野半径,得以拓宽延伸。

我家1980年迁居深圳。那时操持各种语言的人拥挤在这个移民城市里。我1982年入读深圳中学时,深圳中学把各镇录取来的考生,集中安排在一个班里,我们后来戏称为“农村班”。虽说是深圳本地人,但让我惊讶的是竟然也说不同语言,有本地话、松岗话、客家话、粤语、公明话,等等。

这时候才发现,即使自己是深圳人,对当地的生活,还是不了解的。在日常频繁的交流对谈中,我才开始对另一种自己不了解的生活,有了稍稍多一些的了解,也算是拓展了自己的视野。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深圳工作生活,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多,听到的语言种类也越来越多起来,听到的故事也由此多了起来,使自己对远方异域的了解也随之多了起来。

我喜欢有故事的人,也喜欢有故事的地方。凡此种种故事,经由某种语言说出来,被我听到,其中许多故事,成了我小说里的素材。我所说的“语言是想象的工具”,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语言把我带进了另一个世界里了;而我,通过语言,把我的读者带进了另一个世界里。

当然,把我带进更远的世界的,是英语这种语言。2005年我去新西兰时,我对英语的记忆,是停留在很多年前的,我很多年没使用英语了,对此,感觉复杂,说不清楚。

那时我爱人在那里学习,英语可以对付日常生活,而我出外是旁观者,因为自己学的是哑巴英语,也几乎荒废掉了。当时我目光所及,也就视力可及的地方,对当地的文化习俗等等,只听我爱人转述,了解有限。

后来,我回校重读了语言课程。随着语言水平的进步,我因此打开了一面窗户,看到的世界更大了。当时我们语言班级里,大多数学生是八零后的,而且还是来自世界各国的。通过交流,我对远方那些我没有去过的地方,用了另一个种方式来了解。

生活在一个地方,要是不能使用当地的语言,人会被周遭的世界隔绝。我在新西兰待的时间越来越长,语言对我的困扰也越来越大,于是迫使自己用磕巴的口语,尝试与邻居探讨做花园的经验,开始阅读英文原版书。

而要了解当地生活和文化,最好的途径就是阅读报纸。开始以为读豆腐块文章应该没问题的,但真正去读,发觉还是很难的,因为报纸的文章,更加接地气,更生气勃勃。我坚持了一段时间,才渐渐读了进去,也由此打开了自己的视野,对整个新西兰的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

去到新西兰生活,让我萌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自己的中文作品,翻译成外文发表出版,这事后来也提上了日常,有翻译家把我的小说翻译成了英文,并发表在了世界著名的文学刊物上了,由此,这又让我自己的视野,再次在另一种语言文字里,得到扩展延伸。

今年7月中旬,我去上海参加第十四届世界英语短篇小说大会,我对语言的神奇作用又有了新的体验,通过交流,一下将自己的视野拓展到了一个更大的世界。这个让我体验到了语言交流的重要性。

这发生的一切,总结起来,就是,语言,让我的视野,拓展到了我脚步还没到达的地方。

(作者系移居新西兰作家)

编辑: 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