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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神抑或渎神:欧文·戈夫曼的世俗宗教观论析

2021-09-15 14:41 来源:深圳社会科学


三、被搬上神坛的个体与自我的崇拜

资本主义文化崇尚个性、尊重个体的自主权,尤其是基督教文化强调个体灵魂的神圣性。因此,个体主义成为现代道德和社会生活之基础,这也正是拟剧论的社会基础。戈夫曼研究社会互动中个体的普遍属性,他的研究对象不是个体及其心理,而是“不同的、彼此共同在场的个人行为的句法关系”[2](P2)。在戈夫曼的社会学里,个体主义成为一种新的宗教信仰。在现代世界的面对面互动层面,宗教中某种永恒的成分延续了下来,渗透到世俗生活之中。人际互动系统为个体提供了各种仪式化的供奉物,诸如致敬、奉承和谄媚等。由此,戈夫曼实质上探讨了日常生活中的世俗仪式及其社会功能,这种世俗仪式便是“人际仪式”:

当代社会中仪式表演作为超自然实体的替身(的现象)已无处不衰退,正如同许多包含冗长的强制性仪式的礼仪议程那样。残存的是一个人为或向另一个人表演的简短仪式,以此证实表演者的文明教养和亲善友好,接受者拥有神圣性的部分遗产。简而言之,残余的是人际仪式。 [11](P63)

戈夫曼认为,正是关于社会的世俗观念妨碍着我们意识到普遍存在的神圣人际仪式以及它们在社会组织中扮演的重要角色。在《论恭敬与风度的本质》一文的最后,戈夫曼具体阐述了生活中的个人作为神一般的存在,这也勾勒出西方个体主义人格的特征:

他带着某种尊严,并且是诸多微小供奉物的接受者。他唯恐失去对自己的崇拜,但只要在正确灵魂的指引下进行皈依,他已经准备好宽恕那些可能冒犯他的人们。由于他们的身份地位与他紧密关联,有些人会觉得他具有感染力,而其他人则会觉得是他们感染了他,无论是哪一种情形,他们都必须给予仪式性的关照。个体是如此具有生存能力的神,他能够真正理解他的各种被对待方式的仪式性意义,而且其自身能够向他的供奉物作出戏剧性的回应。这些神灵之间的接触无须中介;每一位神都能够同时作为他自身的祭司。 [2](P95)

责任编辑:郑令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