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粹主义驱动下的网络抗争:以萨帕塔运动为例

作者:马立明  2020-09-02 10:37  新传播    【字号:  

利用话语构建进行的互联网抗争运动,很大程度上体现为民粹主义逻辑。



景观,同时倾向于采用与媒体接触这类低成本的抗争模式,比如“出事找记者”,通过对媒体公开、渲染与动员,从而增加议价筹码[1]。郑雯则通过QCA的推演,得出在抗争运动中媒介逻辑更强于政治逻辑的结论,即是:善于利于媒体的抗争者更容易获得成功,哪怕在他(她)不占有道德优势的情形下[2]。近年来,由于媒介(尤其是网络)的高速发展,意味着“被看见”“被关注”的机会大幅提升,因此以吸引媒介注意的表演式抗争大幅增多。朱迪斯·巴特勒通过研究女权运动,提出了女性在媒介中集体表演以赢得注视的行为,包括易装、奇服、裸身、行为艺术等方式进行“性别表演”,以成为媒介中的景观[3]。刘涛则撰写多篇关于表演式抗争的文章,从多维度分析表演式抗争,包括视觉、身体、情感、仪式等抗争形式,专注于抗争者的另类举动(如裸身、跪爬、自残、行为艺术等),并提出了“道德语法”“视觉刺点”“正义愤怒”等重要概念[4]

不过,网络抗争的研究普遍集中于策略与机理,虽然提到了情绪动员,但并未强调其民粹主义的本质。即使是在西方学术界广受肯定的社会运动与政治抗争(包括女权运动与黑人平权运动),但其本质上依然存在着与民粹主义的秘密接头。在很多时候,社会运动与政治抗争并非是民意的结果,它们往往呈现出民粹主义中暴戾、情绪化、非理性的一面。萨帕塔运动导演的公共狂欢中同样存在着对民粹主义的召唤与使用,但这一特点被大多数研究忽视。

 

三、案例:萨帕塔运动及其分析框架

1994年1月1日,蒙面的萨帕塔游击队(大约2万人,绝大部分是印第安人)占领了恰帕斯州南部的几座城市,但3天后就被随即赶到的墨西哥军队击溃,死伤惨重后逃回森林。在萨帕塔人退回丛林之后,作困兽斗的他们开始转向互联网写作。在1994年,刚刚兴起的互联网在国际上是一个新鲜事物,网络上已经活跃着数以千万计来自世界各国的网民。萨帕塔人的主题网站一创立,就引起了全世界网友后的围观。自从1994年至2014年的20年间,萨帕塔运动就成为一个漫长的媒介抗争剧目。放弃武力的萨帕塔人通过一系列的话语生产,用以动员民众情绪、争取政治机会的“网络战”“媒体战”“话语战”。查尔斯·蒂利(Charles Tilly)认为,萨帕塔运动最终造就了一个“由该运动的参与者、支持者和同情者组成的,层次远远高于恰帕斯丛林的联盟”[5]。曼纽尔·卡斯特尔(Manuel Castells)也指出,在互联网情境的传播下,萨帕塔运动的抗争模式带有后现代意味,并有可能掀起传播学的革命。在萨帕塔运动中,可以看到一个清晰的传播模型,呈现出了明显的“主体”“载体”“受众”三个部分。接下来就以这三个部分为维度,阐释萨帕塔人的抗争模式。

(一)主体:克里斯马型的领袖及土著人军队

萨帕塔运动是一场“话语战争”。而言说的主体,是萨帕塔游击队的发言人,一个戴着面具的、口才极佳的白人,他自称“副司令马科斯”(Subcommandante Marcos)。这个形象在传播的过程中,很快就成了萨帕塔运动的代言人。他的人物形象设定是:游击队的副司令、神枪手、诗人、演说家、知识分子、弱势群体的代言人、政府的反对者。这个人物设定是根据流行明星的模板进行的,用意在于博得公众好感。他不仅具备流行明星的众多特点,比如高大、帅气、语言能力出色等,还有极强的个性:神秘感、英雄主义、浪漫主义等。比如,马科斯一直保持着神秘感,蒙面的举动本身就是一个创举:这令媒体与民众纷纷猜测他的真实身份,“他是谁”这一话题持续了3年之久,直到政府在电视中公


[1]5黄荣贵:《互联网与抗争行动:理论模型、中国经验及研究进展》,《社会》,2010年第2期。

 

[2]6郑雯:《媒介化抗争:变迁、机理与挑战》,华夏出版社,2015年,第102~105页。

 

[3]7[美]朱迪斯·巴特勒:《身体之重:论“性别”的话语界限》,上海三联书店,2011年,第55页。

 

[4]8刘涛:《身体抗争:表演式抗争的剧场政治与身体叙事》,《现代传播》,2017年第1期。

 

[5][美]查尔斯·蒂利、西德尼·塔罗:《抗争政治》,李义中译,译林出版社,2010年,第75页。

编辑:新闻中心-实习生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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