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散社会中的“亲密关系”难题—对文珍都市情爱小说的一种疏解

作者:杨立青  2020-09-02 10:37  新传播    【字号:  

“80后”代表作家文珍有着对城市题材的充分自觉,在对城市白领群体的书写中,她以情爱故事为中心,深入描绘了个人主体的精神成长。


然而,对这种“无力病”的文学呈现本身除了具有明显的社会学意义,也闪烁着小说特有的美学光泽。如同荷尔德林的咏唱“在这贫瘠的时代,诗人何为?/可是,你却说,诗人是酒神的祭司/在神圣的黑夜,他走遍大地”,李敬泽在论述“巫”与小说家的关系时也指出,“(巫)是人与天沟通的媒介……不称职的巫,他把我们放逐到蒙昧混沌之中,他忘了,人们之所以有沟通天人的欲求,就是因为,每个人都相信,自己有独特的命,有一种与庞大的世界戏剧对抗的内在理由,而巫要把这理由告诉他们……文珍是称职的巫,巫借助文字,也获得了抵达、唤醒和建构内心生活的能力:无以名状的恐惧、焦虑、欲望和疼痛,由此变成了被名状、被意识的事物”[1]

不过,事物被名状、被意识后,似不应自行终止。文珍小说中的人物并不缺少内心生活,也不缺对于生活的热望,缺的是基于社会交往和联结的真正行动。然而,交往意愿的低下、交往能力的“丧失”以及对现状并无更多真实反抗的个人意志的软弱,在文珍小说却是普遍存在的。在《银河》里,前台同事每天中午都在聊电视剧,“我”全没看过,因此插不上嘴,“大家都说剩女宅腐,可剩女更多的因素显然不是宅,而是因为身边缺少不宅的可能性:生活圈子太小,除了银行男同事,就只剩下淘宝送货的快递小弟了”。即便有对现实秩序的反抗,往往也是象征性的,或仅仅流于言语的愤怒层面:工位桌上放一沓《中国国家地理》、向往远方而又不得不每天打卡上班的老黄告诉“我”,“每次打卡他都用的是中指”;老黄对“我”在银行前台服务客户完毕后总被按“不满意”键的现象也有着独特的解释。

真实原因只有一个:他不爽。对银行每个月连本带利扣掉自己八成收入当按揭款不爽。对银行象征的固若金汤的金钱世界不爽,对此刻正代表着银行体系的你不爽。他得找个地方泄泄火,刚好眼前就有个“不满意”键。

这解释很酷。我对此表示满意。接受。很好。

但即便是这种象征性的抵抗在故事中也并不多见,更多的是人物的耽于伤痛,或将亲密关系当作摆脱精神伤痛、抵御外部压迫的一种内在自我机制,结果往往陷于虚幻—在包括亲属关系在内的传


[1]李敬泽:《序:新方言与部落之巫》,文珍《我们夜里在美术馆谈恋爱》,中信出版社,2014年。

编辑:新闻中心-实习生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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