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散社会中的“亲密关系”难题—对文珍都市情爱小说的一种疏解

作者:杨立青  2020-09-02 10:37  新传播    【字号:  

“80后”代表作家文珍有着对城市题材的充分自觉,在对城市白领群体的书写中,她以情爱故事为中心,深入描绘了个人主体的精神成长。


它构成了“新伤痕时代”的一个突出表现:在此前时代,伤痕往往是可见的,它有一些具体而现实的表征,比如战争、暴力和政权的更迭带来的伤害;但新伤痕时代的伤害往往是隐性的,不具体的,绵软的,是一种可以称之为“天鹅绒式”的伤害;这是一种真正的精神和心理的内伤,直接导致精神焦虑、抑郁等精神分裂症的集体爆发[1]

不过或可商榷的是,说“新伤痕时代的伤害往往是隐性的,不具体的,绵软的”,其实也不尽然,在此我们不妨对《银河》这篇极具隐喻色彩和现实批判力的小说进行一定程度的分析。“我”和已婚同事老黄从北京私奔到新疆,开车途中老黄接到一个手机信息时突然情绪失控,“我得下去抽根烟”。正如契诃夫的经典语录“如果在第一幕里边出现一把枪的话,那么在第三幕枪一定要响”,最后叙述者才通过老黄之口道出原来他接收到的是银行催收房贷按揭款的信息,而“我”此时也微笑地低头看见自己手机上同样内容的短消息:按揭欠费如不及时归还,房产将被银行冻结。而最具讽刺意味的是,他们两人都是银行员工,平时从事没完没了的前台房贷业务—“房子吃我们,银行吃房子。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最终是自己(作为银行员工)吞噬了自己(作为住房按揭者)。在此,“房子”是具体的,也是抽象的,它既是“家”的稳定象征,也是剥夺、压迫的力量:一条按揭欠款催收的银行短信,就足以让老黄顿时情绪失控,以至“那一瞬我就把彼此暗淡无光的前路看了个清楚透亮,得一辈子往前跑,跑下去。停下来,庸碌的生活就会追上来,就会把我们拖入流沙底部。停下来就是个死”。这种在高压之下的个人无力感,既是基于自身的,也是指向社会的。在《开端与终结》中,“除了继续去福利院当义工。季风也问过萧元要不要同去,但他说他田野考察时已经看够了大量刺目的贫困,深感无力,不太愿意再面对那些人”,“不光贫困,所有无法改变的痛苦境地都是刺目的。让人难以忍受的”,“让我们失望的不光是责任感的损耗和无法改变一切的无力感,也许还包括对于爱、婚姻,和其他种种当年确信之物的无以为继”。


[1]2杨庆祥:《“新伤痕时代”及其文化应对》,《凤凰网文化》,2017年3月16日。

编辑:新闻中心-实习生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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