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抑或渎神:欧文·戈夫曼的世俗宗教观论析

作者:王晴锋  2021-09-15 14:41  新传播    【字号:  

欧文·戈夫曼的世俗宗教观主要体现于他对互动仪式的阐述,人际仪式是互动秩序及其神圣性的根源。个体在世俗仪式的关照下被敬若神明,他们是现代社会的神圣客体,在日常互动中受到尊重、供奉并竭力维护其脸面。个体主义观念下的现代人扮演着双重角色:他们既是自己的偶像,又是自己的牧师。然而,世俗性的人际仪式亦面临着各种潜在的风险,其结果是导致神圣性的退化,这些因素包括面对面互动系统的权宜性和偶然性、情境的异质性、作为人的自私本性、自我的情境性以及商业化的侵蚀等。互动仪式也可能是工具性的,戈夫曼由此将批判的矛头直指以个体主义为主要内容的现代性。


因此,在迪尔凯姆那里,社会在本质上与神祇是同一物,人们崇拜神就是崇拜社会本身。社会被赋予道德权威,进而成为崇敬的对象。迪尔凯姆预见了“个体崇拜”(cult of the individual),并且这种个体崇拜教将走向一种新的人道教。20世纪50年代中期,戈夫曼在美国社会发现的正是这样一种个体性宗教,它是对个体充满狂热崇拜的亚文化。从这种意义上而言,戈夫曼与迪尔凯姆的理论之间存在明显的继承关系。戈夫曼将迪尔凯姆关于宗教仪式的分析运用于日常生活的面对面互动,互动仪式正是个体崇拜的具身体现,这种个体崇拜还与市民宗教直接关联[5](P265)。他借迪尔凯姆的观点指出:“人格是一种圣神物;没有人敢违背它或侵犯它的边界,而同时最大的善是与他人共融一体”。 [2](P73)戈夫曼进一步认为:

迪尔凯姆关于原始宗教的观念可以被转换成恭敬与风度的观念,而这些观念有助于我们领悟都市世俗生活的某些维度。言下之意,这个世俗的世界在某种程度上并不是如我们所认为的那样是非宗教性的。众神虽已被废黜,但是个体自身却桀骜地化身为显赫的神。 [2](95)

迪尔凯姆与戈夫曼都强调集体道德感和仪式的社会功能。戈夫曼的社会思想具有高度的道德敏感性,他探讨了面子工夫(face-work)、污名携带者的受损身份、精神病人的自我遭受凌辱以及女性被贬抑等。在面对面互动的过程中,行动者不停地通过仪式表演辨识和展现彼此的道德属性。因此,在戈夫曼的社会学里,宗教、仪式与道德不仅没有消失,反而以日常生活化的形式得到了强化。策略性的礼仪与谦恭反映出西方社会对个体权利的关注,这种建立在个人权利基础上的社会秩序彰显出“个体主义的本体论”[6](P1466)。同时,作为个体与道德秩序的中介,韦伯的卡里斯玛观念在迪尔凯姆的神圣观和戈夫曼的角色展演之间提供了某种联结[7](P362)

编辑:郑令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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