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乡土小说中农民性观念的现代嬗变*

作者:廖斌  2021-08-30 15:17  新传播    【字号:  

新世纪乡土小说抒写了农民性观念的现代嬗变。随着现代性在乡村楔入和现代传媒及消费主义影响,进城与在乡农民的性观念表征为从正统、保守、禁锢、压抑到解压、复苏、宽容、开放的特征,农民对“身体”有了审美眼光与自主支配;城市商业文化、畸形发展观、性解放思想进一步催生“性”的商品交换逻辑,加剧乡村性泛滥与放纵,性/爱分离,乡村正义伦理趋于崩解,呈现混乱与失范的面向,显示了乡村心态和农民行为的两极化、两面性、过渡化的复杂样貌,乡村内外交困、形神俱散。新世纪乡土小说的性叙事聚焦“人性关怀”和“社会反思”主题,与当下社会转型耦合、与时代变迁同构。


其实,不仅是农民的“自愿自觉”,社会、家庭、乡邻乃至某些基层干部都以“发展”之名助推乡村“性启蒙”、“性开放”。“‘发展’被我们以一种坚信不疑的态度捧上了神坛,作为全部社会行动和制度系统最终的正当性依据,所有人都为之敬仰,为之狂热,为之献身。一切人都要投身于‘发展’,一切事都要让位于‘发展’……”[12]阎连科的《柳乡长》(《上海文学》,2004年第8期)以一种夸张变形的叙述,揭示了为“致富”和“现代化”,权力话语是如何摧毁农民残存的“性道德”,又是怎样与“现代性”结成共谋关系的。小说写到,柳乡长以招工哄骗的方式将椿树村的农民驱赶到城里:

乡长给每个椿树村人发了一张盖有乡里公章的空白介绍信,说你们想在这市里干啥你们就去找啥儿工作吧,总而言之,哪怕女的做了鸡,男的当了鸭,哪怕用自家舌头去帮着人家城里的人擦屁股,也不准回到村里去。

联系到阎氏《炸裂志》中,炸裂村村民因男盗女娼发大财而被公开大肆褒扬,我们就不难理解,以方圆哥哥为代表的普通民众对社会上“性暗示”、“性开放”等现象早已惯看春月秋风,一改过去的道德批判,而对此抱有极大宽容、默许甚至是麻木、纵容。打工作家王十月曾无奈地谈道:“回到家,人们谈论的,除了钱,好像不再会有别的什么。……我听到的是谁谁谁的女儿在外面,一年给家里盖了一栋楼。谁又被哪个香港人包了起来,谁家的夫妻俩在外面搞色诱抢劫一年赚了多少……我的父老乡亲们说起这些时眉飞色舞眼睛发亮,他们不会再去指责别人赚钱的方式,而是嘲讽那些老老实实却没有发财的人。”[13]


[12]叶敬忠,孙睿昕:《发展主义研究评述》,《中国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2期。

[13]程贤章等:《关注农业关心农村关爱农民—广东作家四人谈》,《文学报》,2009年9月6日。

编辑:郑令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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