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政治哲学阐幽

作者:郑 开  2020-05-14 11:19  新传播    【字号:  

黄老政治哲学特征鲜明:既有别于老子无为政治哲学,也不同于庄子致力于浑沌与秩序之间的思考张力,更迥异于孔孟以来儒家德政理想。


王天下者有玄德,有□□独知□□□□王天下而天下莫知其所以。(马王堆帛书《经法·六分》)

知天之所始,察地之理,圣人弥纶天地之纪,广乎独见,□□独□□□□□□□独在。[1](马王堆帛书《称》)

申子曰:“独视者谓明,独听者谓聪。能独断者,故可以为天下主。”(《韩非子·外储说右上》)

必有独闻之聪,独见之明,然后能擅道而行矣。(《淮南子·汜论训》)

独见者,见人所不见也;独知者,知人所不知也。见人所不见,谓之明;知人所不知,谓之神。(《淮南子·兵略训》)

黄老学派谈到“君道”时,总是强调“独立不偶”“独见之知”“独闻之听”,用《管子》的话说就是“夫王者有所独明。”(《管子·霸言》)《庄子·天地》篇里的一段话也许是隐藏较深(准确说,就是镶嵌于道论之中的政治哲学话语)的“黄老言”:“视乎冥冥,听乎无声。冥冥之中,独见晓焉;无声之中,独闻和焉。故深之又深,而能物焉;神之又神,而能精焉。”这段话,与“素逝而耻通于事,立之本原而知通于神”一样,皆表达了“王德之人”的特质和权能。最高统治者所具有的“独”(“独立”“独见”“独闻”“独明”)的特质与权能,其实就是圣人掌握“道的真理”(亦即直观“体道”的精神境界)的另一种表述;因为“独见”“独闻”能够洞见无形之上幽眇玄冥的事物本原,蹑近“通天地之精”“通于神明之德”之精神境界,一如前引《天地》篇所说。

静则平,平则宁,宁则素,素则精,精则神。至神之极,见知不惑。帝王者,执此道也。(马王堆帛书《经法·论》)

可见,黄老学派心目中的“明君”“圣王”其实就是、应该是“体道者”“得道者”。如果我们姑且启用“道—法”表示黄老政治哲学、法哲学根源于道家形而上学,政治哲学和法哲学意义上的“法”奠基于“道”,那么黄老政治理论之“道”“法”两个范畴就不能被割裂为两截。换言之,“道—法”关系意味着“道”“法”之间的内在一致。这是我们理解和把握黄老学“明君”“帝王”“圣人”表象的关键所在。犹如“道成肉身”,围绕“道”“法”展现的政治理念“肉身化”“形象化”为“明君”“圣王”。而所谓“道”“法”之治理,也就成为某种“圣王之治天下”。综上所述,黄老学所谓“主术”,涉及了政治学意义上的“治之辔”“御民之辔”(《管子·牧民》)同时还涉及更深刻的政治哲学层面上的“道德之意”;实际上,前者(政治学)恰是后者(政治哲学)的“贯彻落实”:

神通乎六合,德耀乎海外,意观乎无穷,誉流乎无止,此之谓定性于大湫,命之曰无有。(《吕氏春秋·审分览》)

是以官人不官,事人不事,独立而无稽者,人主之位也。先王之在天下也,民比之神明之德。(《管子·君臣上》)

既然能够使“天下归一”的“帝王”“明君”是或应该是“体道者”,那么“帝王”“圣人”“明君”(最高统治者)就具有了某种属性与权能,超出了百姓和庶民,犹如“道不同于、超越于万物”之特质与优先性。比如说,黄老学标榜的“明君”“明王”“圣人”,“藏形匿影,群下无私”(《邓析子·无厚》)“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老子》第2章)犹如“道”视之不见(“无形”)、听之不闻(“无声”)、抟之不得(“无朕”)之特质[2]。值得注意的是,黄老学派和法家据此阐明政治学意义上的“独断”(集权专制),例如李斯说:“明君独断,故权不在臣也。然后能灭仁义之


[1]按:释文中的通假、异体字已从魏启鹏《笺证》、裘锡圭《集成》校改,以省眉目。

 

[2]张舜徽指出,董仲舒深得黄老学的精髓,其曰:“天高其位而下其施,藏其形而见其光。高其位,所以为尊也;下其施,所以为仁也;藏其形,所以为神;见其光,所以为明”(《春秋繁露·离合根》)、“为人君者,其要贵神。神者,不可得而视也,不可得而听也。是故视而不见其形,听而不闻其声”(《立元神》)、“为人君者,居无为之位移,行不言之教。寂而无声,静而无形。执一无端,为国源泉”(《保位权》),都表明了这一点。(张舜徽:《周秦道论发微》,中华书局,1982年,第75页)

编辑:新闻中心-实习生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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