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政治哲学阐幽
作者：郑 开 2020-05-14 11:19 新传播 【字号：大 中 小】
黄老政治哲学特征鲜明：既有别于老子无为政治哲学，也不同于庄子致力于浑沌与秩序之间的思考张力，更迥异于孔孟以来儒家德政理想。
其是其中几篇理论性较强的篇什）《吕氏春秋》《淮南子》《鹖冠子》这几种文献的性质。刘笑敢说，《庄子》中的“黄老派作品包括《天地》、《天道》、《天运》、《在宥》、《刻意》、《缮性》、《天下》七篇。”[1]实际上，《庄子》之黄老篇什不限于“《天道》诸篇”，比如说《至乐》《庚桑楚》《知北游》（部分内容）等篇；也不限于“外杂篇”，比如《内篇》的《应帝王》《大宗师》两篇。1973年河北定县汉墓出土了《文子》残卷，确证《文子》至少属汉初古籍；张岱年据此推断《文子》乃汉文景之时的黄老学派的著作[2]，多少洗刷了《文子》长期以来被目为“伪书”的冤名[3]。《韩非子》虽是“法家的集大成”，然而其中理论性较强的几篇，《解老》《喻老》《扬权》《二柄》等，渗透了明显的“黄老意”；司马迁说韩非子“喜刑名法术之学，而其归本于黄老。”又说：“韩子引绳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极惨礉少恩，皆原于道德之意，而老子深远矣。”（《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而“黄老”之思想核心之一，就是“道德之意”。《吕氏春秋》《淮南子》两书，《汉志》列于“杂家”，显然不明就里；实际上，《吕氏春秋》《淮南子》诸多篇什亦出于黄老学派之手，现代学者多认为它们属于黄老[4]。《淮南子·要略》自谓著述旨趣乃是“经纲道德，经纬人事”“穷道德之意”；高诱亦曰“（《淮南子》）其旨近老子”，“大较归之于道。”（《淮南子叙目》）现代学者认为《淮南子》是汉初黄老学集大成者，把黄老理论“推展到了顶峰，发挥到了极致。”[5]另外“黄帝书”“太公书”“伊尹书”“范蠡书”等，与黄老学之间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交涉关系。《汉志》著录了不少“黄帝书”，分布在《诸子略》《兵书略》《方技略》[6]。“黄帝书”见于《诸子略》之“道家”“阴阳家”“杂家”和“小说家”，列于《兵书略》之“形势”“阴阳”和“技巧”诸家，以及《数术略》之“天文”“历谱”“五行”和“杂占”等，《方技略》之“医经”“经方”“房中”和“神仙”等[7]。另外，战国中晚期以来的史料颇载“黄帝言”，虽是零散的只言片语，毕竟也是“黄老意”的一部分。“伊尹书”亦值得注意。《汉志》著录《伊尹》五十一篇，列于道家；《伊尹说》二十七篇，列于小说家。这两种著作久佚，而伊尹学派也隐晦不明。然而《吕氏春秋》可能保存了部分《伊尹》的内容[8]；马王堆帛书《伊尹·九主》被认为是《汉志》所载《伊尹》之佚篇，其成书年代不晚于春秋末期，堪称“前黄老形名之学。”[9]《汉志》著录《范蠡》二篇，列于兵权谋家，久佚；
[1]刘笑敢：《庄子哲学及其演变》，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年，第299页。
[2]张岱年：《试谈〈文子〉的年代与思想》，《道家文化研究》第5辑，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
[3]《文子》的文献学比较复杂，相关讨论请参见：丁原植：《文子资料探索》，万卷楼图书有限公司，1999年；李定生：《文子校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
[4]蒙文通：《古学甄微》，巴蜀书社，1987年，第275～277页；吴光：《黄老之学通论》，浙江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128页。陈奇猷认为赋予《吕氏春秋》以理论结构的“十二纪”出于阴阳家，另有《正名》以及《审分览》八篇（即《审分览》以下八篇）“皆法家之言”，乃“尹文学派之著作也。”（陈奇猷：《吕氏春秋校释》，学林出版社，1984年，第1031～1032页）然而《正名》与《审分》诸篇与其说出于法家，不如说源于黄老。
[5]陈丽桂：《秦汉时期的黄老思想》，文津出版社，1997年，第3页。
[6]8《黄帝书》颇涉方技数术，因为“黄帝书见于史志著录和传于后世，主体是数术方技之‘黄’。”（李零：《说黄老》，《道家文化研究》第5辑，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
[8]陈奇猷：《吕氏春秋校释》，第146页。
[9]魏启鹏：《马王堆汉墓帛书〈黄帝书〉笺证》，中华书局，2004年，第275～276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