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勒东“娜嘉”形象的虚构、真实与文学史传统

作者:耿波 张安琪  2021-08-30 15:51  新传播    【字号:  

“娜嘉”是谁?这构成了《娜嘉》这部作品的核心问题。“娜嘉”有三重存在:在文学作品中,她是形象模糊、言语错乱的形象;在传记中,她是出没无常、社会地位模糊的“雷奥娜”,而在整个法国20世纪的社会大环境中,“娜嘉”又是一批处于劳动边缘、无所事事的女性们。“娜嘉”的三重存在,都以“非现实性”为共同点。通过“娜嘉”,超现实主义表明了他们对日常生活的基本态度。


在资产阶级女性和无产阶级女性之间还有一个新兴的阶层,她们的有抱负的女售货员和女店员,左拉曾表述她们的中间位置:“通过每天与富有的顾客打交道,获得了优雅的形象,最终形成一个身份模糊的无名阶层,处于劳动女性与中产阶级女性之间。”[35]他以对博马舍商场的研究为基础,塑造了《妇女乐园》的女主角丹尼斯·鲍度,她是来自省城的年轻女子,一个小商人的侄女,逐步从底层女售货员做到高级经理,最终成为合伙股东的妻子。但并不是所有的女售货员都有凭借清白的劳动成为资产商人的抱负,一些售货小姐会前往公共舞会充当一种社会中间人的角色,她们对资产阶级公子哥感兴趣,并以此作为晋升社会地位的途径。

第三、女性艺术家。女性艺术家的特点在于她们不从事物质生产,而致力于精神文化的生产。从19世纪后期开始巴黎成为世界的艺术之都,全世界的艺术家聚集于此,共同促成了20世纪巴黎艺术的大爆炸。对于女性艺术家来说这里也是追求艺术梦想的天堂。巴黎南部的蒙帕纳斯区是当时全欧洲知识分子和艺术家的聚集地,女性、作家、画家、模特成为这里的社交中心人物[36],他们交往频繁,饮酒作乐,谈论绘画、文学、酒精和性。对于男性艺术家来说,蒙帕纳斯的女性意味着源源不断的灵感和启迪,比如美国摄影家曼·雷镜头下的模特吉吉,达利笔下的女神加拉等。1903年,伦敦艺术杂志《画室》的报道称:“女性艺术学生到巴黎的数量在增加”[37]。巴黎为女性艺术家提供了前卫、新奇的环境,从19世纪起巴黎就孕育了波西米亚主义,这种反叛资产阶级道德准则、放任自我的生存方式与当时流行的无政府主义、性解放,都与女性艺术家渴望的生活方式十分合拍。而各国聚集来的艺术家和团体打开了她们的交流空间和创作视野。然而事实上,除了专门的女性团体,很少有艺术团体真正接纳女性作为成员。女性主义艺术史研究者格里塞尔达·波洛克(Griselada Pollock)解释了女性艺术家身陷困境的原因,当时艺术是男性的专利,创造力是与阳刚气质划等号的。作为女性标志的阴柔气质与阳刚气质乃至创造力之间存在不可逾越的障碍,“在许多方面,资产阶级革命对女性而言是一个历史性的挫败”[38]。在这种局面下,关注女性的超现实主义团体以罕见的包容向这些新女性敞开了怀抱,欢迎她们参与到超现实主义的创作实验中。这些女性艺术家有多罗西·唐宁(Dorothea Tanning)、弗里达·卡洛(Frida Kahlo)、艾琳·爱格(Eileen Agar)、梅拉·欧本海姆(Meret Oppenheim)等,她们不满足于仅仅作为男性艺术家的缪斯,而想发展自己的艺术事业,“不仅要在他们笔下的爱情和幻想中占据一席之地,还要像弗洛伊德那样使他们感到极度的躁动不安”[39],她们最终发展了“作为内省和身份寻觅的”[40]艺术和理论。


[35][美]露丝·E·爱斯金:《印象派绘画中的时尚女性与巴黎消费文化》,第43页。

[36][法]马尔尚著:《巴黎城市史》,第220页。

[37]夏芸:《欲望的符号—超现实主义画家马克思·恩斯特与其生命中女性的艺术比较研究》,中央美术学院,2007年,转引自李建群:《西方女性艺术研究》,山东美术出版社,第125~126页。

[38]李建群:《女性主义怎样介入艺术史?—波洛克的女性主义艺术史理论初探》,《世界美术》,2007年第2期。 

[39][法]皮埃尔·代克斯:《超现实主义者的生活(1917-1932)》。

[40]Whitney Chadwick. Women Artists and the Surrealist Moment. London, Thames&Hudson.1985.转引自马晓琳:《镜子与缪斯:女性艺术家与超现实主义》,《美术观察》,2011年第3期。 

编辑:郑令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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